唯独谢临安,明明小时候还待我很是亲近,近几年却越发冷淡起来。
他的态度转变其实令我有些伤心,但我一向想得开。
过日子嘛,天长日久自见人心,不急于一时。
解酒汤熬了一个多时辰,谢临安还是没有回来。
谢夫人派人套好了车,让我去接他,我明白她是为了让我们培养感情,自然却之不恭。
马车摇摇晃晃,到了长安最大的酒楼——风华楼,这些新科进士们早已喝得醉成一团,我带着小厮将谢临安从人堆里扒拉了出来。
谢临安酒量其实很一般,此时意识已是十分朦胧,见到我却仍是下意识皱起了眉头,带着几分懊恼的燥意,梦呓一般嘟囔道:
「你怎么又来了?」
「……」
苍天在上,我来谢府七年,外出接他的次数屈指可数,上一次恐怕得追溯到近一年前。
这个「又」字可着实担当不起。
我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,面上仍维持着世家小姐的端庄持重道:
「表哥喝多了,先回府吧。」
谢临安在马车上吐了个七荤八素,幸亏我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让我的侍女阿冬带了几个袋子来,不然我和他今日必有一个得滚下马车。
吐完之后他消停了许多,身子靠在马车壁上,头却渐渐歪到了我的肩侧。
意识恍惚间还喃喃道:
「你好香啊。」
「……」
喝酒果然醉人,一向清冷自持的谢临安居然能说出这般轻浮的话,实在吓人。
坐在另一侧的阿冬调笑着冲我眨眨眼,我红着脸瞪了她一眼,却在心底告诫自己:万不可多想。
我喜欢医,平时就爱自己琢磨些补身的药膳或是安神的香料之类。
今日出门带了个能安神解酒的香囊,他大约只是觉得这味道闻着舒服吧。
谢临安回府倒头就睡,解酒汤根本灌不进去。
我和他贴身的长随竹业折腾了半天,最后选择放弃。
我擦了擦额上的汗:「你好生照顾表哥,宿醉起床易头痛,明日我再端解头痛的药来吧。」
竹业也舒了口气道:
「表小姐放心。」
第二日清晨,我起了个大早,熬好了解酒止痛的汤,亲自端去了谢临安的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