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捂着胸膛倒在床上打滚:「可我还是个伤号啊!」
我挎好药箱准备出门:「好吧,按照伤号的待遇,晚上我和阿冬喝鱼汤,你吃素炒白菜。」
薄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,义正词严道:
「小祖宗,我错了,我这就去劈!」
「……」
他麻溜儿地滚去劈柴,我带着阿冬出门看诊。
这样的场景几乎日日都要上演一次。
阿冬第一次见这场面十分气愤,第二次见这场面有些疑惑,第三次见这场面已经麻木:
「姑娘,你说他脑子是不是不好使,明明您安排的活儿他一样也没少干,怎么每次干活前都要同您扯一顿皮呢?」
「不知道,闲的吧。」
我看诊时遇见过的熊孩子都这样。
薄戎在这里的第二十天,我出诊前照例嘱咐他:
「把柴劈好,烧些热水,还有西屋里的药材都拿出来晒一晒。」
「好。」
「……」
???
如此听话,不合常。
我疑惑地抬头,他低着头没有看我,我愣了片刻然后了然道:
「你是不是要回军营里了?」
差点忘了,他是个小将军。
薄戎闷闷道:「嗯。」
「什么时候走?」
「今天晚上。」
「成,那我中午少买些菜回来。」
「薛含灵!」
薄戎抬头怒目圆睁瞪着我,眼圈却微微有些发红,我失笑道:
「怎么?你是要吃完晚饭再走,那恐怕天黑之前赶不回岷山的。」
「你就没点别的想说?」
他十分认真地看着我,我渐渐收了笑容。
说什么呢?
这二十天我们相处得的确很愉快,那又如何?
我和谢临安小时候也曾两小无猜,长大后还不是走到这个地步。
我已经不敢轻易付出真心,也不敢轻易确认一段关系。
何况我在剑南道已经待得够久,也该继续赶往岭南,去见见我的父母了。
于是我笑道:
「那,薄小将军,好好吃饭不要挑食,咱们有缘再会吧。」
我又花了一个月,终于到了岭南。
我早就与他们通了信,是以父亲母亲见到我的时候并不十分惊异。
但到底分离七载有余,我从当年的小小丫头,长成了如今的大姑娘,母亲看着我眼泪止不住地流,最后一家三口连同阿冬一起抱头倾诉了一整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