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听了我们一路的经历,对我如今的医术很是惊叹,逢人就说他生了个小神医。
当地的县令被爹磨得耳朵快起茧子,然后拿着公文眼睛一亮:
「薛兄,咱们岭南驻军少,隔壁剑南道可是军医匮乏得很,要不让大侄女去当个军医?」
母亲谨慎道:「我们央央一个姑娘家,进那男子扎堆的军营,恐怕不大妥当吧。」
爹爹却拍了拍胸脯骄傲道:
「旁的军营我不清楚,老薄的军营,绝对没问题。」
这倒是实话,薄家军的军纪严明,我这等深闺女子都听说过。
母亲还尚有疑虑,我却点了点头。
一来能为守国门的将士们出一份力,我自然喜不自胜,二来……
我正巧有个有点想见的人,他在剑南道。
我到岷山的第一天,就见到了薄戎。
彼时负责管军医的陈副将正在给我们这批新来的训话,薄戎正巧经过,我冲他眨了眨眼。
谁料他看见我却并不惊讶,只淡淡瞥了一眼,就神色如常地走了。
一身银甲凛然,倒真是颇有几分传说中冷面阎王的样子。
我觉得兴许是他看得太匆忙,没认出我来。
于是我晚上特意跑去了他的营帐,可惜被帐外他的亲兵拦住了:
「何人夜闯将军营帐!」
我连忙解释:「我是随军的医官,我想……」
「医官来这里做什么?」
冷冷的声音从帐内传来,薄戎随即掀帘而出,我挥挥手:
「嘿,薄戎,是我呀……」
「你是谁,不认识。」
「……」
薄戎不认我了。
果然男人都是白眼狼,幸亏当初没有同他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发展,不然恐怕又得退一次婚!
我愤愤回了自己的营帐,开始专心当我的军医。
来了军营才发现,我从前那点医术其实根本不够看,要学的实在太多。
我跟在这里资格最老的胡医官身后,每天忙得脚不沾地,根本没时间想那忘恩负义的薄戎。
与我一样求知若渴的还有一位小苏医官,他是从江南调来的,为人温润有礼,十分体贴。
某日我们正探讨着刮骨疗毒到底是横切好还是纵切好,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,背后却陡然插入了一道带着冰碴子的幽怨声音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