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临安养好伤回府的时候,已经是一个月后。
这一个月他过得并不如意。
他表面是个清冷君子,内里却很有几分不羁的反骨。
郎中给他后背上了药,嘱咐了种种忌口,他一一应下,却完全不肯照做。
于是伤口今日加剧,明日化脓,难受得苦不堪言。
竹业苦口婆心地劝:
「我的好公子,我的状元郎,您听大夫的话,好好养一阵成不成?」
谢临安也有些烦躁:「从前我受伤或生病,怎么没觉得这么麻烦啊。」
竹业无奈道:
「从前都是表小姐亲自照顾您,所有忌口她一并记着,然后做了口味既佳又能养病的药膳来给您吃,咱们可没这份手艺啊。」
谢临安狠狠一噎,平心而论,薛央待他确实很好。
只是他实在不愿意被父亲摁着头娶个所谓的恩人之女,才对她诸多冷淡。
而今缓过了与父亲憋着的那口气,忽觉自己那日言行不当,或许应该给薛央去道个歉。
即便不是未婚夫妻了,她到底叫他一声表哥。
于是他排队买了如意斋的桂花糕,一路上想好了哄她的话,将来他们兄妹相称,他还是会护着她的。
可是薛央走了。
他皱眉不解:
「薛府如今空无一人,她离开谢家去哪里?」
一向惯着他的母亲那天难得对他没个好脸:
「天大地大,哪里去不得?」
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脑门:
「你个不开窍的,阿央这样的好姑娘,打着灯笼都找不到,现在叫嚣着退婚,等以后有你哭的!」
哭?
不可能。
世上好姑娘多的是,他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?
但心中不知为何仍觉得有些空落落的,他赌气般将手里提着的桂花糕扔到一旁:
「哼,果真是长了翅膀硬了,不过她一个姑娘家能走多远,散够了心总有一天要回来的。」
他没想到,薛央这一走,就是整整两年。
我离开长安时只带了一个阿冬。
我善医,阿冬有武功傍身,虽然只是两个小姑娘,居然过得还算不错。
我们一路走一路看,不过半年,就到了岭南……旁边的剑南道。